浙江省高中联盟2025-2026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中试卷

材料一：

1644年，英国思想家、政治家和诗人约翰·弥尔顿在对英国国会的隔空演说式政论——《论出版自由》中曾激情澎湃地呐喊道：“让她（真理）和虚伪交手吧。谁又看见过真理在放胆交手时吃过败仗呢？”这种乐观的真在与假的角力中必胜的观点，影响新闻传播学至深，以至于成为某种不言而喻的“前提”。但实际上，真假角力从不是一件胜负天定之事。密尔就指出“至于说真理永远战胜迫害，这其实是一个乐观的伪误，人们相继加以复述，直至成为滥调，实则一切经验都反证其不然……”2018年发表在Science上的一项研究通过大数据方法在经验层面上证明，社交网络上“假消息”比“真新闻”传播更快、更广、传播层级更深。

如今，生成式人工智能结合社交网络，使得虚假信息和真相的传播效能进一步逆转。一方面，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滥用，可以极大降低虚假信息的制造成本，加速虚假信息产业化的趋势。如媒体去年通报的一起案件显示：警方抓获的一位内容运营者，一人控制着5家MCN机构，运营账号842个，运用人工智能一天能生成4000～7000篇内容，日收入万元左右。相比之下，基于事实的真相生产成本却少有变化：人工智能固然可以在分析数据时给记者提供一些帮助，但挖掘鲜为人知的、被各种力量精心掩盖的事实、从不同来源交叉验证事实等核心工作，仍然需要记者亲身完成。如去年影响力甚大的《新京报》“罐车运输乱象调查”报道，记者得在高速上跟踪油罐车数月，才能挖到事件的完整链条。

另一方面，生成式人工智能的高性能，也使虚假信息的仿真性大大提高。不仅公众识别难度大增，也让真相自证的难度变高了。即使使用最先进的人工智能辅助检测，虚假信息也变得越来越难被检测。更糟糕的是，被深度伪造信息欺骗过的公众还会出现无差别的信任下降。一项针对德国公众的研究发现，当人们发现被虚假信息欺骗后，所有形式的媒体可信度都下降了。这项研究也再次证明了此前研究中已经揭示的，新闻媒体的事实核查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逆火效应”。向公众揭示虚假信息，结果却是让公众什么都不信了，包括新闻媒体的可信度也在下降。

因此，在“造假”变得更容易而“证真”却变得更困难的双向夹击下，虚假信息与真相传播的效能出现了根本逆转，信息生态系统的“自净”机制即便不说是全面失灵了，至少也已经是大为失能了。

如果说虚假信息肆虐背后还可辨析出利益驱动下人类操控的轨迹，那么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数据训练和概率匹配的输出原理，则不仅让内容幻觉自我增殖，而且难以追踪查证。大语言模型的许多实际应用效果令人惊艳，但在狂欢与恐慌的强烈情绪退潮后，人们越来越意识到内容幻觉对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可靠性和现实部署带来了巨大的挑战。2025年初的一项研究验证了对大模型进行“数据”投毒有多容易：纽约大学研究者发现仅将0.0001%的训练数据替换为错误信息，就训练出了更有可能传播错误医学知识的大模型，而数据投毒的成本仅为5美元。其他一些很容易使人工智能产生内容幻觉的行为，包括用提示词诱导AI生成虚假回答、人工智能并不真的“理解”问题，但提供了在语义概率上“合理”而现实中并不存在的回答、原创数据耗尽后用合成数据继续训练等，这些行为甚至都不能说是“不当”使用，它们本就是符合人工智能的计算本质。研究者认为，AI幻觉在技术构思阶段即镌刻于其自身的技术基因之中：在技术发明阶段，大模型能以技术主体的身份“自主”编织AI幻觉；而在技术创新阶段，则因为多元行动者的使用、互动和动机等进一步导致AI幻觉。

即便我们乐观地相信，AI幻觉问题如同人类在科技发展和应用中面临的其他问题一样，仍然是“有解”的。如引入高质量的专门化数据、加强人工智能的分析推理能力等，都可能缓解幻觉问题。但关键是“时间”。人类信息生态系统如何能快速有效地应对当下虚假信息传播效能猛增和内容幻觉增殖循环的全新挑战？随着人工智能的加速应用和日常化，留给社会以几乎不设防的方式暴露在这一前所未有的信息高风险环境下还能全身而退的时间不多了。

（摘编自王辰瑶、封丽《信息高风险时代的新闻创新与人工智能》，《新闻界》2025年第6期）

材料二：

虚假信息，特别是AI生成或利用AI技术扩散的谣言，往往遵循一些固定的“套路模板”。因此，有四类高危信号需要特别警惕。首先是热点嫁接加感官刺激，谣言常常利用社会热点事件，并加入煽动性、感官刺激强烈的描述，关注官方通报或许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另外还有权威伪造加数据陷阱，这类谣言经常冒充权威机构或专家名义，或编造看似精确却无从考证的数据，而任何声称来自“权威机构”的数据，都可在机构官方网站或公开的年报中核实。再者是情绪对立加身份捆绑，这类谣言善于挑拨群体对立情绪，面对这种情况时，不妨思考一下：抛开情感因素，这件事在理性层面是否合理？最后是技术恐慌加专业伪装，这类谣言利用大众对新兴科技的陌生感或对复杂专业知识的畏惧，通过伪装成“专业分析”来散布恐慌，权威科普账号的作品或许可以给出回答。

（摘编自腾讯研究院、腾讯新闻《拥抱概率真相——AI时代谣言套路拆解与防御指南》）

一个非洲故事

[美]海明威

戴维和他的狗跟随大象，来到了一片林中空地上。大象到了那儿就站住了，把大耳朵直甩。它庞大的身躯是罩在树影里，可是头部该照得到月光吧。戴维轻轻用手把狗的嘴巴给合上，然后屏住了气，侧身擦着迎面的晚风，悄悄转到右边，只有一边的面颊上才感到有风拂过。他就这样侧着身子，几乎是不留一丝空隙地紧贴着庞大的象身绕到前面，终于看到了大象的脑袋，还有那慢慢甩动的巨大耳朵。右边的那根象牙竟有戴维的大腿那么粗，呈弧形下弯，都快触到地了。

他带着基博退了回来，带上了狗循着象迹反奔父亲和朱玛所在的庄地而去。月亮皎洁，已经爬得很高了。

他本来一向比那两个大人身体好、精力足，见他们跟着象迹走得这样慢吞吞的，感到很不耐烦，父亲规定每个钟点必须在整点歇息一次，在他看来也是多余。他觉得自己本来满可以走在前头，速度可以比朱玛和父亲快得多，可是等到自己觉得累了的时候，反观他们却依然面不改色。

这时象迹却通往下边去了，透过森林里的隙缝他看见前边都是起伏不平的地了。直到傍晚时分他们还在那崎岖的土地上跟踪前进。他已经昏昏欲睡好久了。看着那两个大人，他知道困倦才是自己真正的大敌，两个大人轮替换班在前头寻找象迹，一个钟头一换；在后边的那一位每隔一定时间总要回过头来看看他有没有跟上。天一黑，他们就在这无水的森林里就地宿营。

父亲都还没有来得及跟他道晚安，戴维就已经睡着了。后来他又醒了一次，醒来发现脸上照到了白色的月光，他想起了那大象站在森林里的情景：大耳朵甩个不停，象牙重得它都垂下了脑袋。他一想起大象，就觉得心口有一种空虚之感，在这沉沉的黑夜里他只当自己是因为醒来腹中饥饿，所以才起了这种感觉的。其实却不是那么回事，这他是在以后才明白过来的。

“我们离大象还有多少路？”戴维问。

“很近了，”父亲说。

“朱玛怎么会这样有把握，大象去哪儿他都知道？”

“大约五年前，他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打伤过这头大象，还打死了它的‘部下’。”

第二天一早，戴维又到了山的背面坡上。那头大象已经不再赶路了，现在是在到处乱走了，偶尔还找点东西吃，他心里也早已有数：离它不远了。

他用心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一路来到底是怎么个感受。说他对这头大象有感情，那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他只是由于自身的困乏而产生了一种伤感，因此而理解了老年大象。他由自己年纪太小，而推想到了年纪太大该是怎么个滋味。

他一想起朱玛杀死了那大象的伙伴，心里就对朱玛恨恨的，觉得那大象倒似乎成了自己的同胞手足。他这才意识到那天晚上在月光下见到了大象，一路跟踪，到林间空地上又挨近身去看清了两根长牙，这对他的影响有多么大。不过他并不知道，对他这样影响深远的事今后是不会再有的了。他现在只知道他们要杀死那大象，而自己却拿不出一点解救的办法。他那天回到庄地上去报告他们，是把大象给害了。

他们如今已经快要来到枝叶层层的密林深处了，那大象就在不远的前头了。父亲一把抓住戴维的肩头，把他拉了回来，让他等在密林外，然后向朱玛点了点头，一弯腰跟着他进了密林深处。

戴维一动不动站在那儿，听大象吃东西。接着就只听见吱的一声尖叫，此后轰隆声、砰砰枪声就一直响个不停，不过声音却在渐渐远去。戴维一头钻进了茂密的枝叶丛中，只见朱玛一脸惊慌，前额上挂下血来，淌得满面都是，父亲也是面色煞白，气呼呼的。

“它向朱玛一头冲过来，把朱玛撞翻了，”父亲说，“朱玛头上着了它一下。”

“你打中它哪儿啦？”

“哪儿好打我就打它哪儿呗，”父亲说，“快跟着血迹追。”

他们发现大象果然不走了，痛苦加上绝望，折磨得它再也走不动了。……接着父亲就举起枪来开了一枪，那大象慢慢地、吃力地转过两根长牙来，回头盯住了他们，父亲第二枪打响时，那大象似乎晃了一下，有如一棵大树被砍断了，轰的一声直向他们头上倒来。不过它并没有死。它本来只想在这儿停下，如今肩胛骨打碎了，它才终于倒下了。它不动了，可是眼睛还是充满了活力，一直望着戴维。它的睫毛极长，戴维觉得它的眼睛是自己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有活力的东西了。

那天晚上戴维坐在火堆旁，望着脸上缝了许多针、肋骨断了好几根的朱玛，心里一直在寻思：那大象想要撞死朱玛，是不是因为认出了朱玛就是那个打伤过它，还打死了它“部下”的人呢？但愿大象是认出了他。大象如今成了戴维心目中的英雄了，正如长久以来父亲一直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一样。

那天晚上，操刀取牙已毕，父亲在火堆旁想开导他。

“戴维，你要知道这头大象可爱杀人哩，”他说，“朱玛说，谁也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叫这畜生送了命。”

“不是他们都想要杀死它吗？”

“那还用说，”父亲说，“这么一对长牙谁不想要呀。”

“那怎么能说它爱杀人呢？”

后来，经过了种种周折，他们终于安然无事地把大象牙弄了回去，当时朱玛和他们爷儿俩一下子都成了英雄，基博也成了英雄的狗，连那几位扛象牙的都变成英雄了。

（有删改）

材料一：

初，扶阳节侯韦贤薨，长子弘有罪系狱，家人矫贤令，以次子大河都尉玄成为后。玄成深知其非贤雅意，即阳为病狂，卧便利，妄笑语，昏乱。既葬，当袭爵，以狂不应召。大鸿胪奏状，章下丞相、御史案验。案事丞相史乃与玄成书曰：“古之辞让 ， 必有文义可观，故能垂荣于后。今子独坏容貌，蒙耻辱为狂痴，光曜晻而不宣，微哉子之所托名也！仆素愚陋，过为宰相执事，愿少闻风声；不然，恐子伤高而仆为小人也。”玄成友人侍郎章亦上疏言：“圣王贵以礼让为国，宜优养玄成，勿枉其志，使得自安衡门之下。”而丞相、御史遂以玄成实不病，劾奏之，有诏勿劾，引拜；玄成不得已，受爵。帝高其节，以玄成为河南太守。

（节选自司马光《资治通鉴》）

材料二：

汉人学古而不得其道，矫为奇行而不经，适以丧志。若韦玄成避嗣父爵，诈为狂疾，语笑昏乱，何为者也？所贵乎道者身也，辱其身而致于狂乱，复何以载道哉！箕子之佯狂，何时也？虞仲断发文身，过矣，盖逃于句吴而从其俗以安，非故为之也。然而亏体辱亲，且贻后嗣以僭王^①猾夏^②之巨恶矣。且古之诸侯，非汉诸侯之比也。国人戴之诸大夫扳之非示以必不可君则不可得而辞也。若夫玄成者，避兄而不受爵，以义固守，请于天子，再三辞而可不相强，奚用此秽乱辱身之为以惊世哉！丞相史责之曰：“古之辞让，必有文义可观，乃能垂荣于后。”摘其垂荣之私意，而勉之以文义，玄成闻此，能勿愧乎？士守不辱之节，不幸而至于死，且岳立海腾以昭天下之大义。从容辞让之事，谁为不得已者？而丧其常度，拂其恒性，亦愚矣哉！韦氏世治经术，而玄成以愚。学以启愚也，不善学者，复以益其愚。则汉人专经保残之学，陷之于寻丈^③之间也。

（节选自王夫之《读通鉴论》）

【注】①僭王：超越本分而称王。②猾夏：扰乱中原地区。③寻丈：指八尺到一丈之间的长度。

感遇四首·其二

李白

可叹东篱菊，茎疏叶且微。

虽言异兰蕙，亦自有芳菲。

未泛^①盈樽酒，徒沾清露辉。

当荣君不采，飘落欲何依。

咏菊

林黛玉

无赖诗魔昏晓侵^② ， 绕篱欹石自沉音。

毫端蕴秀临霜写^③ ， 口齿噙香对月吟。

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

一从陶令^④评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注]①泛：斟酒、倒酒。②昏晓侵：从早到晚地侵扰。③临霜写：对菊吟咏的修辞说法。临，即临摹、临帖之“临”。霜，非指白纸，乃指代菊，前已屡见。写，描绘。这里说吟咏。④陶令：陶渊明曾做过八十多天彭泽县令，所以称陶令。

杜甫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这一“经验之谈”历来被奉为圭臬，许多人认为只要积累了丰富的知识，到一定时候自然就能写出好文章。其实，____，因为它不完全符合思维科学。

当然，要写出好文章，多读书是非常必要的。因为人类的知识经验可以通过语言文字符号来传播和积累，个人的任何工作与创造，都是在前人已经积累的认识成果的基础之上进行的，读书是了解前人认识成果的有效方法。但是也应该看到，前人的认识成果对于新的工作与创造来说，____，犹如木工制造家具需用木料一样。然而，材料毕竟不等于家具。就写作而言，任何书本知识都不能直接变为文章，就如同木料不会直接变为家具。

就专业特殊能力的锻炼来说，“读书破万卷”只是锻炼了记忆力，并未强调对感受、联想、想象，思维等能力的锻炼。当然，在读书过程中，大脑各种功能的发动大都是无意的、自发的，往往不是有意要拧成一股绳，只有在目标明确的专业创造和专业写作过程中，这些功能才非拧成一股绳不可。所以，具有综合性的写作能力也主要是在写作实践中养成。不经过创造与写作的直接实践，而认为只要“读书破万卷”，____，那是不可能的。

人工智能（AI）正以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广度介入文学创作领域。它通过分析海量文本数据，学习语法、风格与叙事模式，从而生成诗歌、小说甚至剧本。这些作品在形式上像模像样，甚至能模仿特定作家的笔触。然而，一个根本性的追问随之而来：AI的“创作”，能否称之为真正的文学？

文学的本质，在于其承载并传递独特的人类经验与情感温度。它是诗人对生命易逝的喟叹，是小说家对人性幽微的洞察，是散文家对故土风物的深情回望。这些独一无二的情感与思考，根植于个体鲜活的生命体验和深厚的社会文化语境。而AI的运作，本质上是基于算法和概率的模式匹配与重组。它没有真实的喜怒哀乐，没有颠沛流离的人生况味，更没有“文章憎命达”的深刻悖论。它的“创作”，更像是一场照猫画虎的语言游戏，精致却空洞。

有人认为，AI可以作为辅助工具，激发人类作者的灵感。但若其产出被奉为创作的主流，则可能导致文学的“内爆”——看似繁荣多样，实则意义坍缩。当文学失去了对现实世界的深切关怀与对人性深度的不懈探索，沦为算法驱动下的文本生产，其生命力也将随之枯萎。因此，面对AI的挑战，我们更需要重申文学的人文本色，捍卫创作中那颗无可替代的“人心”。

近来，“情绪价值”一词在社交平台迅速走红。有人认为，这是对自我需求的重新发现；有人认为，这是对时代变化的积极回应；也有人认为，这是对过度索取的粉饰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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